夜奔
老冰棍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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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线在约翰列侬后面
夜奔
二十点四十五分。
于曼丽深知自己是个配角。
和很多年纪与她一般的年轻人不一样,她不想改变世界,不想征服天地,知道世界很大而自己只是个普通人,这出戏无论怎么唱,压轴的都不是她。她没有那么多幻想。
夜色沉醉,春风正好。于曼丽轻轻拧了拧嘴,把塑料杯杯放在小桌面上。三分甜的一点点才拧一口,粗吸管上落着粉色的唇膏,入口处咬得扁扁的。。
她说,“谢谢你。但不行。”
二十三点二十分。
明诚抹黑到处摸索莫名震动源,不慎一肘撞在仰面睡得正酣的明楼脸上。
明楼立刻醒转,“什么??怎么了???进贼了????”
他脑袋一抬起,枕头下荧荧绿光透了出来。明诚抱歉顺毛,“没,没,乖啊,睡觉,睡觉。”一边伸长手把手机捞了出来。
明楼凑过来看,“明台?”
明诚心说不好,熟人能用微信能说清的事情不用电话,有什么事情非要大半夜打电话?
只有坏事没有好事。
他把电话接起,一个哆嗦手机飞了出去。
明楼坐在床上瞪他,“玩儿什么呢?”他把手机捡回来自己接了,”明台,大半夜不睡觉???说话!!你这到底是笑还是哭??”
明诚坐在一边暗自抚胸,惊魂未定,“吓死我了,还以为是狼呢。”
转日零时二十五分。
明诚撑着门大惊失色,“明台,你到底怎么从宿舍里出来的??”
明台虽然泫然欲泣,回答倒是坦荡,“从二楼跳下来的。又没多高。”
明楼在卧室里生起床气,一点儿也不给人留脸,话说得跟凭空下刀子。
“你让他跳!不想活了就站高点!”
明诚见明台瘪着嘴,跟小时候被教训狠了要哭的样子无二,又可怜又可嫌。
他斟酌再三,正要劝,却晚了。只见明台往他身上一扑,大小伙子的鼻涕眼泪眼看就要一起糊上来。
明诚赶忙一躲。
明台却就这那点空隙钻了进屋,小炮弹一样一头扎进明楼的卧室里。
隔着门明诚听见床垫“嘣”地一声闷响,然后是嚎啕大哭,灵魂都要呕出来的那种。“哥啊!!!宝宝心里苦!!!!亲哥啊!!!!”
明楼气急败坏在里面喊。大概是被明台搂住了脖子,喊出来的声音就像被掐住嗓子的公鸭。
“滚出去!滚!!!哎哟我今天刚换的干净睡衣,走开!!!我给你拿纸巾!!!”
明诚悻悻关了门。
零时四十分。
明诚坐在床边靠椅上,抱着个枕头,警惕着不敢上明楼的床。小明在明楼一双铁钳下好不容易把鼻涕呼撸干净,他怕小明说到情切又哭了扑他。
明楼坐在被褥里,被明台搂着腰,疯狂跟明诚递眼色,无声控诉共产国际明诚同志,背信弃义,背弃理想,视水深火热中的同志如草芥,典型的逃跑主义。
明诚只当看不见。
小明不知道他俩在干嘛,只顾着哭哭啼啼跟哥哥讲故事。
他的情史坎坷又漫长,刚刚讲完和文学院党支部程锦云同志的旷世绝恋,收拾好心情,好不容易又遇见真爱,结果真爱却不爱他。
明诚知道前一段,明楼那会儿忙事业顾不上管小明,听着还算认真,不时提问。
“你到底是去党校学习还是去泡姑娘的?”
“积极分子不能谈恋爱了??我们这是革命的友谊,革命的爱情!”小明不服顶嘴。
“好好好,那革命的友谊怎么没成呢?”
明台比划了半天,说不太清楚,瘪着嘴又要哭。
明诚在旁边递话,“大概是革命道路不同吧。”
明台一拍大腿,“对!道路不同!道路不同。”
明楼冲明诚挤眼睛。就你会说。
毕竟,理念不同,道路不同,就算眼睛望着的同一个目标,确实是不能强求一起走的呀。
“那这个曼丽的道路就和你一样了吗?”明楼接着问。
他是知道于曼丽的,于曼丽是王天风准备收的研究生。姑娘小的时候家里出了事,后来被人领养了,不知道怎么的领养人也去世了,于是就孤零零一个人讨生活。
有一次他开车去接明诚和明台,正遇见于曼丽和明台并肩走在路上,明台一路手舞足蹈兴高采烈,小姑娘仰着一张白白的小脸说话,甜甜地笑,眼睛里却像含着一包苦,怎么也解不了,又盛放又乖张的美。
明台被明楼问得语塞,眼睛瞪得老大,想解释,却觉得这比解释为什么和程锦云分手更加困难。最后,只能呐呐说了句,“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。”
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,但谁和别人又是一样的呢?
程锦云和别人一样吗?程锦云是个会在地铁站给人做心肺复苏、会织毛线、为人恬淡的文学院学生。她无疑是和别人不一样的。
那于曼丽就和人一样吗?
就算于曼丽和不一样,那又怎么样呢?她就应该爱明台吗?
明楼说,“过分夸大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差别是一切不如意的根源,就像你阿诚哥,出人意料的帅吧。”他指了指阿诚,“可是他小气啊,花个钱扣扣索索的,让人痛苦。”
阿诚愤然起身,抓着枕头往床上扔,“说我干嘛?我是女人吗?”
明楼不接话,揪了枕头垫在明台脑袋下面,觉得腿都要被这大头小子压断了。
明台悠悠醒转,“你举的这个例子和你的论点没有什么关系吧?阿诚哥的帅是他和别人的差别?还是小气?你夸大了他的帅让你不如意?”
明楼被他问住,没好气地自己找补,“都说了是他的精明让我痛苦!!“
阿诚简直要被他气绝,“都说了关我什么事?你走开,我来跟他讲。”
他长腿一跨,也盘腿坐在床上。”你看上次那个小程,可爱吧,比较文学说得头头是道,很精彩吧?“
明台点头如捣蒜。
“可时间长了呢?你还不是觉得别人喜欢看书不喜欢和你在一起,宁愿写论文也不愿意和你压马路,你是不是觉得她闷?“
明台羞赧不好意思。
“难道这次于曼丽就不一样吗?她美丽,她娇俏,她哭起来都美,可是时间久了呢?你想过她为什么美吗?想过她为什么笑吗?想过她的娇俏是因为什么吗?想过她和别人的不一样到底是因为什么吗?你什么都不想,就把问题抛给别人,你让她怎么办?于曼丽他欠你的吗?上一个姑娘,人家不和你计较,见了面还对你笑一笑,那是人家程锦云厚道。那于曼丽呢?你也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,难道她的不一样就是得配合你瞎胡闹吗?”
明台不说话了。
明楼冲阿诚挤挤眼睛。
一点三十五分。
终于可以睡觉了。明楼长吁一口气。
明诚去另一间屋给明台套枕头。“明台,过来帮帮忙!”
明台还窝在明楼床上,脑袋藏在被子里,闷闷跟明楼请求。
“大哥你和阿诚哥说,我不要和他睡,我要睡你这里。”
他被明诚教训了一顿,不好意思和明诚脸对脸。
于是明楼在这边屋里大喊,“明诚!枕头套了拿过来!今天一起睡!!”
明台躺在靠墙的床里装死。
明诚抱着枕头站在床边,“这怎么睡?你睡中间?”他问明楼,“只有两条被子,没来得及晒。“
明楼假装训他,“当然你俩睡里面,我明天早上几点起?你俩几点起?”
他早上要赶地铁去三里河,明诚早上没有课,上大四后明台就没在9点钟起来过。
“你俩,睡一个被窝。”
明台贴墙壁更紧,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。
明诚抱着被子挤进来,把被子铺在自己和明台身上,明楼隔着被子贴着他。
明楼躺好,关了灯。刚要如释重负,听见阿诚说,“明台你过来点,谁和你小孩儿似的,幼稚!!”
明楼闭着眼睛笑了。
过了一会儿,正要睡着,又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,“阿诚哥,我真的很幼稚啊?”
“幼稚。特别幼稚!“
“你再给我说说呗。“
“闭嘴!还睡不睡觉了!“明楼大吼。
八点过七分。
明楼早走了。
太阳照得慌,明台睁开眼睛,发现明诚笑眯眯地睡在枕头上看他。”醒啦?“
“嗯。阿诚哥早。“
“醒了好。去把窗帘拉好,早饭做好叫我。“阿诚说,翻个身又睡觉了。
明台赌气也想睡,又被那簇太阳照得实在睡不着,只能起来。
坐起来他才发现明诚睡到另一个被窝去了,“阿诚哥?你怎么没和我睡一个被窝啊??”
阿诚把脑袋全部盖住,在被子里跟他抱怨,“你还好意思说。一晚上不是给你盖被子就是和抢被子,我再也不要和你睡觉了!快去拉窗帘!“
明台灰溜溜滚下床。
十二点十三分
明台一脚踢开坐在于曼丽对面的郭骑云,自己坐下来,往于曼丽面前推了个膳魔师的焖烧杯,拧开杯盖,什么话也不说,开始吃自己餐盘里的饭。
于曼丽说,“明台,你这是干什么?我昨天都跟你说得很明白了。“
明台抢答道,“我知道。“
过了一会儿他又说,“我知道。“
end
这个,打楼诚tag也是可以的吧?
大概以后还会写到曼丽。
比起写谈恋爱,还是喜欢写普通人的交汇呀-w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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